說來可憐,雲景來到這個世界兩年多了,半歲的時候那次冒於半昏迷狀態不算,此外他去過最遠的地方也沒超過村子兩里地,兩個秋冬都只在小溪村這一畝三分地上打轉,對於外界的了解,也僅限於家人和鄰居有限的口述。
聽到爺爺說要帶自己去鎮上,雲景倒是頗為意。
小溪村太小了,他想去外面看看,並非想要去更大的舞臺搞風搞雨一番,只是單純的想去看看。
邊上整裝待發的雲山遲疑道:「爹,這不好吧,小景還那麼小,鎮上那麼遠,一路上太累了」
雲景頓時無語,第一次去鎮上的機會就被自家老爹這麼否決了唄,聽他的口氣,就不想帶自己去呀。
「你還想讓他自己走著去不?沒事,我們背著他,左右他也沒多重」,雲林橫了雲山一眼說。
然後雲景心頭又燃起了希。
雲山哭笑不得道:「爹,你想什麼呢,我是說小景累,那麼遠,哪怕我們背著他他估計都不了」
「這倒是」
聽雲山這麼一說,雲林也猶豫起來了。
幾十里地呢,縱然他們背著雲景,一路上顛簸,雲景那小板真不一定吃得消。
這還是古代社會路難行的況下,換在雲景前世,到都是平坦的高速公路,很多大人坐長途車都不了。
哦豁,看來是沒希了。
心中這麼想,雲景覺得自己應該爭取一下,於是主開口道:「爺爺,爺爺,去鎮上,我要去」
他這麼一鬧,雲林又有點心了,一跺腳說:「你看,小景都想去,怪可憐的,鎮上都沒去過,這次就帶他去了,反正今天就會回來」
「行吧」,看著雲景小臉上的神,雲山拒絕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了。
果然機會是自己爭取來的,如果自己不爭取一下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去鎮上呢。
雲景心頭有些雀躍,轉而又鄙視自己,瞧自己這點出息,去個鎮上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?
這次去鎮上,除了麥芽糖之外,還有一大堆雲林編製的竹製品會拿去賣,堆疊捆了兩個擔子,單個擔子云景目測得有七八十斤,雲林雲山每人會挑一個走幾十里路去鎮上。
累肯定是會很累的,但鄉下窮苦人,沒什麼怨言,除了一力氣也就沒什麼了。
雲景的加,無疑加重了爺爺和父親的負擔,他被放在一個挑子里的籮筐,由雲山挑著。
東西早就收拾好了,說走就走,雲林雲山父子倆帶著雲景,天才蒙蒙亮就出發。
來回幾十里的路途,他們帶著頭天晚上江素素烙的麥餅,還有竹筒做的水壺,路上了就吃,他們捨不得在鎮上花錢吃東西,能省一分是一分。
對於窮苦人民來說,節儉兩個字已經刻在了骨子裡。
「小景要乖知道嗎?去了鎮上別跑,跟著爺爺和爸爸,如果有陌生人讓你跟他去千萬別去知道嗎?爹,孩子他爸,你們得把小景看點,他沒去過鎮上,千萬別讓他離開你們的視線……」
離開家的時候,江素素不停的絮叨囑咐,一遍又一遍。
「知道了知道了,你就放心吧」,挑著擔子的雲山擺擺手道,顯得有點不賴煩。
雲景倒是心頭莫名慨,兒行千里母擔憂,這句話在江素素上可謂現得淋漓盡致,他回頭看著母親認真道:「娘,我會乖的,你回去吧,我們晚上就回來啦」
「小景別,你一我就不得勁」,雲山低頭看著籮筐的雲景說道。
雲景頓時不了,乖乖坐好,的確,自己在裡面一老爹就不好掌握平衡。
「孩子他爹,你別兇小景,然後……,總之,小心點」
江素素看著家人的影慢慢消失在早晨的薄霧中,就那麼站在門口久久凝著……
不一會兒,家就消失在了視線中,雲景回家的方向,似乎能看到母親那站在門口凝的影。
「嘖,這才離開家一會兒啊,今天就會回來的,然而心頭就有了點想家的緒是咋回事?」
心頭嘀咕,雲景自己都對自己有點無語了。
調整好緒,雲景開始期待起所謂的鎮上來,那會是怎麼樣的一番景?熱鬧?繁華?清明上河圖般的畫面?
「咦?山哥,林伯,看你們這樣子,也是要去鎮上啊?喲,還帶著小景,小景乖,聲三叔來聽聽」
走在村子里的路上,有人主打招呼。
那是村裡的雲小富,十七八歲的樣子,和雲山同輩,穿著布裳,肩上也挑著擔子,似乎頗為沉重,扁擔都微微彎曲了。
「三叔」雲景很禮貌的了一聲。
雲小富頓時眉開眼笑道:「哎,真乖」
雲林笑呵呵道:「是小富啊,這不地里的活兒稍微清閑點嘛,我們就合計著去趟鎮上賣點竹製品補家用,你也去?」
「嗯,我媳婦懷上了,我去鎮上賣點稻穀和麥子,到時候買幾隻小小鴨回來,等到我孩子出生,鴨長大,也能下蛋給我媳婦補補子」,雲小富笑呵呵的說道。
他的確在笑,笑容中充滿了對未來孩子的期待,那笑容中也包含著對家的擔當。
可是,雲景心頭卻有點莫名悲傷,雲小富才十七八歲,雲景記得他是去年結的婚,當時江素素還帶著去吃過喜酒呢。
他就要當爹了,就已經開始撐起一個家,為了給到時候生產的媳婦補子,他就要在這青黃不接的時節賣家裡珍貴的糧食,挑著一百多斤重的擔子去幾十裡外的鎮上賣糧食。
他們習慣了窮苦,沒覺得什麼不對,可雲景心裡就是有點堵得慌。
人世間的好,從來都和窮人無關。
面朝黃土背朝天,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,一輩又一輩,這便是他們的人生……
「那我們一起去,然後小富都要當爹了啊,提前恭喜你了」,雲山看著他一臉你小子可以啊的表道。
雲小富頓時嘿嘿一笑……
隨著不斷接近村口,打招呼的人就越多,不得不說,鄉下人都起得很早。
有的也要去鎮上,順便就加了隊伍,還有很多人不去鎮上,單純的打招呼,然後有些人則是委託去鎮上的人幫忙帶點針頭線腦的小東西回來。
當雲景他們來到村子口的時候,去鎮上的隊伍已經壯大到十多人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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