浙瀝……浙瀝……
夾帶著秋意的微風輕輕吹過,令一片一片枯黃的葉子跳起優雅的舞蹈來,然后再慢慢靜止、飄落。
黃昏時的大學校園,喧鬧不再。但是,卻增添了一份寧靜,讓略為繃的學習生活得到緩和。
若在圖書館的落地玻璃窗眺,約能看見有一對年輕男站在一棵據說已有上千年歷史的巨大榆樹下,互相凝。
也許,因為天空灑下了大量橘黃的線,令榆樹和一對男也被包里在一層薄薄的和金當中。
“學長……”深吸一口氣后,我低垂著頭把拿在手中因張而抖的藍信封遞到對方眼前,戰戰兢兢地道:“我喜歡你,請你跟我往。”
在藍的信封里的不是別的東西,正是寫滿我慕對方的心和心意。
為了能看見對方的表,我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氣抬頭,直視眼前這位被許多孩子慕的學長。
雖然我看不見自己的臉孔,但從臉頰傳來的滾燙熱度,我知道自己的臉此刻應該紅彤彤,能媲的蕃茄。
在與他互相對的那一刻,竟讓我有一種錯覺以為這個世界只剩下我倆,所有的事皆一片模糊,唯有他是如此的鮮明。
彷彿我的眼中只有他,他就是我的唯一。
又彷彿時間停頓了,互相凝的這一刻能持續到永遠。
只是,永遠有多遠,我并不知道。
曾經有那麼一瞬,我差點以為他對自己也有好,會答應跟自己往。
但是,從那聚攏的眉心和抿的薄,我知道這只是自己的錯覺,事實并非如此。
這樣的對視不知道過了多久,又或者其實只是短短數秒鐘的時候,學長的臉上突然展出溫和的微笑,手輕輕拍了我的頭一下,然后才不徐不疾地道:“小學妹,很多謝你的心意。只可惜,我沒法接。”
心很痛。
雖然從告白前就已經料到自己會遭到對方的拒絕,但沒想到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,心會像被人用利刃一下一下地劃著一樣,疼痛無比。
手中握著的書,好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樣,令薄薄的紙張變得比石頭還要重,那份重量幾乎得我不過氣來,而眼眶的淚水亦快不聽指令的掉下了。
為此,我只能咬著下,讓上的痛楚緩和心的苦和痛。
也許是我的表大過狼狽,令一向溫和的學長于心不忍,開解我這個替他制造麻煩的人:“學妹,我沒有他想像中好。換過方向想,雖然我們沒法為人,但還是可以做朋友的。而且,友誼比更長久,不是嗎?”
對呀。
以前我只能從遠看他,若現在能為朋友,不就是能有更多相的機會?
雖然只能以朋友的份在一起,但是有又什麼所謂呢?
反正,自己本沒法為與他相配的人,能為跟他有集的人總比只為表白者和表白對象來得更好,不是嗎?
于是,我輕輕頷首。
這代表放棄嗎?我不知道。
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心中的苦自這一刻開始,便不曾溶化。
也許我是貪心的,所以選擇了以朋友的份留在他的邊,只為了多看他一眼,他相多一刻。
震耳聾的雷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,朧中我好像看見了一道一閃即逝的閃電劃破長空。
了惺忪的睡眼,我惘然地把枕頭旁的流電話拿到眼前察看,發現螢幕上的時鐘顯示現在才六時稍過。
跟秦樹創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,可以再補眠。
而且,說不定一覺醒來,窗外烏云布、雷雨加的天空會放晴呢!
思來想去,我還是馬上閉上眼睛,騰空腦袋,好讓自己快快睡。
只可惜一想起秦樹創,自己就會輾轉反側,久久不能眠。
唉,古人就因“窈宨淑、寤寐求之。 求之不得、寤寐思服。 悠哉悠哉、輾轉反側。”
那麼,自己又為了誰呢?
懊惱地抓了抓頭,我決定放棄那的床鋪,緩緩走到窗戶前,靜靜地仰黑漆漆的天空。
這個,是我的小習慣之一。
每當下雨,而自己又到煩悶不堪的時候,總覺得聽著嘩啦嘩啦的雨聲,心境便會漸漸平靜下來。
只是,心深潛伏的惡魔卻沒法被雨水洗滌,反而一天復一天地茁壯長。
也許有一天,自己會被惡魔吞噬,又或者會變惡魔吧?
想到這里,我不無奈地苦笑了一下,然后習慣地把放在書桌上的相片取來,不自覺地輕輕手相中人的臉。
濃烏黑的眉。深邃明亮的眼眸。高的鼻。而薄薄的。
這是一張早已深深烙印在腦海和心坎里的臉,而這張臉的主人,更是自己暗了五年,也許更切點說,是明正大地慕了五年的學長──秦樹創。
還記得第一次的相遇,是在大學校園附近的便利店。
那時候我正打開放置飲料玻璃門,手去取一盒自己最的朱古力。
同時,不知何時站到我后的秦樹創亦手去取同一款飲料。
在指尖的瞬間,我有一種很奇妙的覺,而把手放開的同時,我回頭看向對方,卻發現是一名長得很好看的男生,特別是那雙眼眸,彷彿像能看人心。
那個人便是秦樹創。
當時,我倆只是微笑看著對方,輕輕點頭。
好一會兒,他才慢慢從柜子取出兩盒朱古力,并把其中一盒遞給我:“買兩盒會比較便宜,不如我們一起付款?”
沒有猶豫,我便跟他一起到柜臺付款。
因此,原本一盒五元的朱古力變了四元,而這樣平凡且一點兒也不浪漫的邂逅,就是我與秦樹創的第一次見面。
不過,恐怕他已忘記了。
現在的他是國際著名設計公司AND首席室設計師之一,與左佳木、諸則宏、奚添煜被稱為王子。
王子這稱號來自一間著名雜志所舉辦的“亞洲王子選舉”。
該次的選舉由各地的士在網上進行投票,而他們便是從一百名年輕有為的單男士中穎而出,所以稱得上是英中的英。
正因如此,現在的秦樹創已經比五年前更遙遠了,一天比一天更加遙不可及。
盡管我一早就意識到他很優秀,但是卻料想不到在這五年里,他已變眾多子心目中的王子。
那麼,我到底要怎樣才能配得上他?
也許在不久的將來,我連為他的朋友也沒有資格了。
秦樹創,我該如何是好?
“瑤菲,你最近工作順利嗎?”媽媽邊張羅著早餐,邊關懷地問。
順利嗎?老實說,不太順利。
只是我怎能如實道出自己被同事杯葛、被老板視為眼中釘的困境呢?我真的不想媽媽為我擔心。
這十幾年來,因為爸爸早逝,媽媽一直獨力支撐起整個家,每天工作十多小時,日日夜夜就只為擔心我是否食無憂、是否健康快樂地長。
一直惦念的也是我。
看著白發蒼蒼、面容略顯憔悴的,我又怎能再讓掛心?
整頓了一下思緒后,我才回答:“很順利,同事上司們對我也很好。倒是你怎麼還一直做兩份工?其實我已經出來工作,雖然薪金不算很多,但還是可以養媽媽你了,所以你就乖乖待在家中福就好。”
“我健康,又有時間,為什麼不去工作?而且,多賺些錢也是好的。既可給你做嫁妝,有急事需要金錢時,也不需要去問人借。”媽媽溫地了我的頭,然后便放下剛煮好的早餐。
看著熱騰騰的太蛋和香腸,我的眼眶頓時紅了,但我知道并不是熱氣的原故。
吸了吸鼻子,我由衷地說:“我知道你很疼我,但是你辛苦了這麼久,是時候讓我照顧你了。賺錢的責任由我付就可以了,你只要在家看看電視、烹調各種菜肴,或者約朋友外出逛街、甚至去旅行也可以。”
“我知道自己的兒很乖巧能干,但是我已工作了這麼多年,突然不做會不習慣。”已坐在我邊的媽媽一臉欣地向看我,令我有點慚愧。
因為我一點兒也不能干,學業績普通,只是勉強能大學畢業。
而且,現在只要你在大街上隨手找來一個人問問看,都會發現對方是大學生或學歷在大學之上,大學生本不值錢。
除此之外,我要外貌沒有,要材沒有,就連人緣也很差,電話簿中只有數個電話號碼,十指可算。
這樣失敗的我,沒法為媽媽的驕傲,亦沒法讓心的男孩多看自己一眼。
正因如此,才會讓媽媽勞碌半生仍不能福。
“那麼你辭去一份工,好嗎?這樣你就可以輕松一點,又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。”知道沒法令媽媽放棄工作,我只要找了一個折衷的方法。
看到我一臉堅持,媽媽才無奈地答應:“也許這樣也不錯,能多一點時間與你相。”
聞言,我漾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,然后才繼續早餐。
“瑤菲。”悉的磁嗓音突然自耳畔響起。
但是我并沒有沒有回首,只是緩緩把出雨傘外以雨水冰涼的的手收回,微微掀起一個笑容,才轉道出自己心中日夜想念的人的名字:“秦樹創。”
“唉,還真不習慣你秦樹創前秦樹創后的喊,以前你明明喊我學長的嘛!怎麼突然沒大沒小地直呼我的名字?”他邊抱怨邊拉開旁的黑房車,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。
“喊秦樹創不是比學長更悅耳?而且,這個城市有千上萬人也可能是別人的學長,那麼若我只喊學長,你怎知道我喊的是你,而不是別人?”話畢,我便馬上坐進后車廂。
待安頓好一切,開始發引擎后,他才再抱怨:“那麼,你可以喊樹創或者其他也可以的嘛!而且,你怎麼從來也不坐在我的旁?難道我全上下也充滿恐怖的細菌嗎?”
沒有作出任何回應,我只是朝他抄了個鬼臉便不再理會他,然后一直面無表地看著車窗外不停向后移的景和行人。
直到聽到他略為不滿地罵了一聲怪人,我才忍俊不地笑了。
畢竟,我的確是怪人。
但是,也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我這些奇怪的行為是為了什麼。
說起來,他倒是說對了一件事。
秦樹創他呀,真的渾充滿了細菌。
這種細菌是會讓任何遇見他的孩,不自地滋長出慕這一種來得快且兇的愫。
假若幸運一點,這種細菌會為孩帶來幸福。
但是,不幸者如我,就只會一直陷暗當中不能自拔,最終因心力瘁而死。
不過有時候,喜歡上一個人不一定要讓對方知道,只要能悄悄地守護對方,其實也是另一種幸福。
只是,那一種幸福充滿足以令人窒息的苦,而偶爾的甜卻又足夠讓你甘之如飴,深陷其中而沒法舍棄。
沿途,我們也沒有也談,一直沉默以對。
這是一種習慣吧?
我們一起的時候,說話一向不多,而問題大多出我的上。
因為我本就不是說話的人,當有興趣的話題時,才會變得比較多話。而且那份沉默并不會讓我們到侷促不安,反而有一種閑靜舒適的覺。
也許因為心的一隅,我們清楚知道盡管沒有談,旁也有一個人一直陪伴著自己吧?
草莓王國。
這是一個小型玻璃溫室,里種滿許多許多外觀呈心形的草莓。
而且,這兒算是我跟秦樹創的機地。
輕輕把玻璃門推開后,淡淡的草莓香味混合著空氣撲鼻而來,令人唾滴。
于是,我和秦樹創便默契十足地取來兩個用竹編制的籃子,歡天喜地地采摘鮮紅、甜可口的草莓。
一顆、兩顆、三顆……
當我把小巧的草莓摘下來放置在籃子時,不讓我回想起第一次來到這兒時的況。
那時候我還在大學讀書,本來蠻無聊地在上網,瀏覽著不知名的網頁以打發時間。怎料秦樹創突然致電給我,要我陪他去一個地方。
當初來到這兒時,他便一臉驕傲地各我介紹:“唐瑤菲小姐,歡迎你來到草莓王子的草莓王國。由于你是這兒的第一位客人,也是最后一位。所以,本王子給予你一個別人沒有的優惠──以后若你來到這里,可以免費食用草莓。”
聽完,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因為我從沒看過這麼孩子氣的秦樹創,亦沒想過他雖然吃草莓,但卻去到要自己找一個溫室培植的程度。
不過,聽到他說我是第一位客人,也是最后一位的時候,我真的很開心,但還是不甚肯定地問:“這是真的嗎?”
“當然。但是你要保守,不能告訴其他人!畢竟,一個大男生為了可以經常吃到味的草莓而建了一間溫室來種植,還真讓人見笑。”看著對方尷尬地抓抓頭,不敢正視我的可樣子,我決定乖乖點頭答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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